太阳慢慢升起，已是十点。
炫生带着方通回自己屋子，远远就看到有个长头发的女孩抱腿坐在门外，无助的模样。
听到脚踩沙子的声音，女孩猛地抬头，憔悴的脸上绽放出惊喜。
“圣僧哥哥！”
“唔！”女孩扑进炫生怀里，炫生摸着她的头发。
"你怎么在这里？"
女孩哭泣着，说：“圣僧哥哥你去哪儿了？莹莹好担心你。”
“别哭了，我没事的。”
“呜呜呜。”
"我好怕，好怕你又不见了，呜呜呜~"
"怕什么，别怕，我又不能去哪儿。"
炫生替她撩开耳边的发丝，心里暖暖的。即便这关心是托原主人的福，但此刻享受着少女拥抱的人却是我。
“别哭了，乖。”
“嗯。”黄莹莹在炫生怀里点头，紧紧抱住炫生不放手。
方通假装进屋子里看看。
好久之后，黄莹莹才松开了手，鼻音重重的，问：“你昨晚去哪了？”
“在方家住了一晚。”
“方家！跟他？”黄莹莹一指方通。
"嗯。"
"你们睡一起吗？"
炫生点点头，说：“嗯，没关系的，大家都是男人。”没有底气的。
黄莹莹当即转身过去找方通，质问他：“你昨晚有没有对圣僧哥哥做什么？”
“没有，我对男人不感兴趣。”
“真的没有？”
“我对天发誓。”方通举起手发誓。
“哼，要是让我知道了，你死定了。”
炫生连忙走过来说：“莹莹，听我说，我有事要跟你说。”
“什么事？”黄莹莹看了炫生，再看看方通，说，“是他的事吧？”
“嗯，其实——”炫生要说话，但是被黄莹莹打断。
“不用说，我知道，那我现在就跟你说明白。”黄莹莹仰头看着方通，郑重地说，“我们之间——”
“等会，莹莹。”炫生开口。
方通一幅听天由命的表情。
“你说，我听。”
“其实方世子人挺好的，武功高强，又风流倜傥，家世又好......”炫生慢慢地不说了，因为黄莹莹咬着下嘴唇，忍着不哭出来。
“你说嘛。”黄莹莹带着哭腔，眼泪滚落，她伸手擦拭掉，"怎么不说了。"
“你哭了。”
"没有。"
"我……"炫生讷讷地说不出话。
“圣僧哥哥我问你，是我不好吗？”
“不是，你人又漂亮，脾气也好，又会照顾人，还会做饭......”
“你不喜欢我？”
“不是，我——”
“那你为什么要赶我走？你不是讨厌我吗？”黄莹莹哭着，一晚上在屋外吹风的她此刻头发凌乱衣衫不整，看起来分外狼狈。
炫生手在身前纠缠着，不知该怎么回答。
"我没有。"
“你说啊，讨厌我吗？要是你说讨厌我，我就去自杀。”
“不，我不讨厌你，你很好，不好的是我，我......”炫生深深吸一口气，说，“其实有件事我一直瞒着你。”
“你别说，我知道。”
“你不知道，其实很小的时候我送你的那个风筝，你知道吧。”炫生说话的时候看向了方通。
方通也看了过来。
黄莹莹点点头说：“知道，我很喜欢那个风筝。不，只要是圣僧哥哥送的，我都喜欢。”
“那个风筝——”方通要说话。
“那个风筝是方世子让我送给你的！”炫生几乎是喊出来的，“你一直不知道！”
方通震惊，指着炫生，却说不出话来。
原以为黄莹莹也会吃惊，但是她没有，她点点头说：“然后呢。”
“你不是跟我说过，你是因为风筝才喜欢......”
“是啊，是因为风筝，但是就算是蝴蝶，就算是草根，只要是圣僧哥哥你送的，我都会喜欢上你。”
“你不怪我？”
“这种事我早就知道了，那个冷酷的圣僧哥哥怎么会送我东西呢？我只是，在给自己一个理由喜欢你而已啊。不管是风筝，还是你丢掉的衣服，都是我喜欢你的理由啊。”
“......”炫生沉默不语。
方通默默听着。
黄莹莹含泪笑着说：“每次你把衣服交给我的时候，我都会告诉自己，‘圣僧哥哥喜欢你，才把衣服交给你’，你骂我的时候，我也会想，‘这就是爱的责骂’，我一直在乞求你，你却......呜呜呜。”
等到黄莹莹忍住哭泣的时候，方通问：“明明我对你那么好，为什么你不喜欢我呢？”
“为什么我非喜欢你不可？”黄莹莹瞥了方通一眼。
“告诉我理由。”
“不喜欢就是不喜欢。”
“那你也给我个理由。”
“因为我跟你一样，我也不喜欢男人。”
方通哈哈一笑，摇头说：“你这算什么理由，那这和尚怎么解释？你去哪？”看着黄莹莹转身进了屋里。
没一会儿，黄莹莹拿着一团白色的东西出来，说：“我这就告诉你原因。”
炫生不知所措，等到黄莹莹走近才看到那团白色的东西，正是炫生曾经戴过的假发。
“你哪里找到的！”炫生惊慌地想要躲。
黄莹莹拉住炫生的手，说：“在你床底下看到的，圣僧哥哥戴上吧。”
"不行，我不要！"戴上这个就会被方通发现，那天晚上的人是我。
"求你了。"莹莹又要哭出来。
炫生慢慢不挣扎了，想到已经是这个时候了，也就认命地说:"好吧。"
于是假发被套在了炫生头上。
炫生难为情地遮住自己的脸，但是黄莹莹强迫她把手放下。
方通惊得嘴巴半张，结结巴巴地说：“这......”
“没错，比女孩还漂亮的圣僧哥哥才是我喜欢。”
“这算什么理由！他还是男的！”方通不服。
“不喜欢就是不喜欢，你不要再逼我了。”黄莹莹冷漠地不去看方通，转而替炫生梳理头发，说，“圣僧哥哥，改天我给你做一顶更好看的。”
“不用了，我......”
"我们先进去吧，我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糕点。"莹莹笑着对炫生说，然后转头瞪着方通，"你还不走？"
“莹莹，如果那天给你风筝的人是我，你会不会喜欢我？”方通问。
黄莹莹毫不犹豫地摇头：“不会。”
“你又不是八年前的你了，你怎么知道不会。”方通笑了，然后慢慢收敛了笑，说，“要是我现在强行把你带走呢？”
“你试试看。”
“别这样瞪着我，我说说而已，我还不至于为了你做这种事。再见。”
方通踢飞了脚下的石子，然后大跨步走开。
炫生在后面喊他：“世子。”
“算你厉害，圣僧。”
炫生目送方通远去，叹了口气。
黄莹莹在旁边说：“圣僧哥哥，我们进屋吧。”
“莹莹。”
“嗯？”
“我不值得你这么喜欢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
"因为……"
"你说吧，我知道，自从你醒来以后我就发现了你变了。"莹莹像是在诉说别人的事，只是眼里总含着泪，"之前的圣僧哥哥才不会对我这么温柔。"
"莹莹……"
"所以我已经足够了，不管你说什么，对不起我也好，愧疚也好，我都有准备，所以你说吧。"
“我......”炫生拉过黄莹莹的手，把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裆部，说，“我是女生。”
黄莹莹眼睛瞪大。
炫生无奈地苦笑，扯下假发丢地上，说：“一直以来都瞒着你是我不对，但是我明天就要上刑场了，已经没什么好隐瞒了。我确实愧疚，你想骂我就骂吧，想追世子就趁现在去吧。”
此时一队厚重的脚步声响起，全副武装的禁卫军军队走了过来。
"时间已经到了。"
炫生抬头看天，不知不觉已是黄昏，半天的期限过了好久。
“圣僧，跟我们走吧，”队长走过来替炫生戴上手链。
"好。"
炫生回头看，黄莹莹呆呆站着。
她是太伤心了吧，这样下来我在这个世界就一个朋友都没有了。方世子恨我，黄莹莹也恨，陛下也要杀我。
明明我什么都没有做，也许这就是命运，不给人反抗的机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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